梦见和死去的亲人说话HGIS,是历史地理信息系统的英文简称。如果说历史地理是跨越历史和地理两大学科的复合专业,那么历史地理信息系统,则是集历史、地理和计算机三大学科于一体的综合应用。在数字人文越来越火热的今天,HGIS和数字人文的边界也日益模糊,正因为此,在云南大学举办的第六届HGIS沙龙上,我们才能看到来自各个领域的老师。比如有学地信的搞起了佛教;又比如有研究文学的办起了在线地图平台;还有搞艺术的起了唐代交通图矢量化。
我作为一个学术圈外的外行,对于参加学术会议这种事一直都是诚惶诚恐,因为觉得自己很不专业。有趣的是,参会的老师中自称不专业、爱好和兴趣的竟然也有不少。甚至有老师和我聊得投机,声称我和他都是历史地理界的民科。有一位老师之前更是从未参加过文史圈的会议,直呼听不懂,并且认为和他们行业的会完全不一样。也有老师声称,他能从PPT风格上,就判断出哪些是老师是文史出身的,哪些老师是技术出身的。
在我看来,HGIS沙龙是一个的会议,我能够在这里听到来不同领域、不同行业的见解。你也能从中发现,很多知识你是不懂的,而懂你不懂知识的老师,可能又不懂你懂的。这里就涉及到一些问题,数字人文的边界在哪里?数字人文的专业性如何体现?比如有个老师就咨询我,如果本科阶段就开了数字人文专业,那么他们应该学习些什么课程,以后找什么样的工作?云南大学历史与档案学院数字人文工作室授牌仪式
我思索之后,认为数字人文专业肯定是要学计算机的,这是数字人文的共同基础。但其它方面到底学什么就很难说了。数字人文的确是跨学科,但却没有像历史地理这样有明确的学科,历史、哲学、语言、文学 、艺术、音乐,几乎所有的人文学科都可以在数字人文领域有一番作为。可对于一个本科生而言,学了四年计算机不会编程,学了四年历史搞不清楚历史常识这种事并不少见,四年的时间把一个学科的基础知识学好就算不错了,如何学得太多?何况就算企业从事相关领域的市场应用,也多半是招聘单一专业人才分工合作,而不是一个啥都学了点又没有足够实践经验的学生。
在我看来,数字人文,更适合为人文学科提供一种新的研究方法,一种有可能带来新突破的工具,然后把数字人文的贡献给社会,而不是给企业培养数字人文人才,因为企业其实早就有了较为成熟的跨学科协作经验。毕竟就我这几年和许多历史专业在读研究生的接触中,一个让他们难受的地方,就在于前辈们已经把大的问题给研究的差不多,后来者选择的领域只能越来越细,视角越来越窄,失去了初学历史时那种跨越千年的气度和宏观视角,也找不到研究这些的现实意义。而在数字人文领域,则还有许多可以做的大视角,可以直接服务社会的大贡献。
而就社会生产中的实际应用而言,将人文和数字相结合,或者更宽泛一点和新技术相结合这种事其实早已有之。甚至由于社会生产天然的性,他们能够第一时间就应用上这些新技术。比如,美妙的音乐曾经只能现场演出,所以伯牙纵然有高山流水之音,却只有子期能听能悟。可人还有千千万万,焉能没有知音?直到爱迪生发明了留声机,绝世之音终于得以,唱片很快就市场化普及到了千家万户。要说市场的问题,那就是逐利性导致了一些益的事情没有企业愿意做而已。留声机是技术发明,也是文艺创新
又比如电影这种艺术形式,他本身就是技术进步的产物,又随着技术的进步不断演化,甚至主动创造出新技术为其服务。到现在,一部电影需要有擅长文学的编剧,有专注美学的美工,有艺术方面的摄像,在技术方面,前期灯光、道具、爆破一样不少,之后则有庞大的后期制作和特效团队,如果再加上组织成千上万群演所需要的庞大组织调度能力,一部电影可以说汇集了人类无数学科的知识,由各领域专家打造的综合艺术。
如果谈到古人留给后世的文化遗产,我们能够想到诗词歌赋和书法绘画什么的,那么今人留给后世的,电影也许是其最具代表性的。然而时代进步的很快,电子游戏作为一种新的文化形式,又在最近几十年发展兴盛。一部游戏大制作,同样需要庞大的美工、策划、资料整理和技术开发人员。也许有人会不同意,甚至对游戏嗤之以鼻,这算什么艺术?然而,某些剧情类的游戏,其给人的沉浸式体验绝对不亚于小说和电影,对游戏场景的还原可谓事无巨细、叹为观止。游戏里对画面的调度几乎能做到随意截张图都可以做壁纸,而游戏剧情本身也不乏思想深度,而不仅仅是单纯的感官娱乐。
技术和人文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,假设没有金属,雕刻艺术会怎样?假设纸没有发明,书法绘画会怎样?假设没有印刷术,小说又会怎样?而小说本身,在很长一段历史时期内,不也是不入流的代表么?技术和人文学术研究的关系同样如此,比如历史地图集其实早已有之,如果没有测绘技术的发展,今天的历史地图集如何去超越几百年前的历史地图集呢?唐土历代州郡沿革图,它是古旧地图,也是历史地图
不管是源自生活的文艺,还是立足于社会的学术,每个时代都得给后世留下些什么。如果说谭其骧为代表的先辈,已经有《中国历史地图集》这样难以逾越的高峰在前,那么今人能够留下的,也许就是集合各类数据的中国历史地理大数据平台,这就是HGIS的意义。如果说数字人文是个框,什么都能往里装,那么数字人文所代表的,其实是当下学科融合背景下的科研新趋势。
学科融合本身就是要不断地尝试与创新、和共享,我在会议报告中的主题也是围绕共享来谈的,虽然我们不做学术,而是希望把学术资源分享给普通人。比如我首先讲到,在的头二十年中,互联网改变界,而开源和共享,则通过互联网影响了每一个人。现在你随手翻出你的手机,打开支付宝,就会发现,其依赖的开源软件多达四十多个。在github上,有2800万个开源项目,现今我们所使用的软件,或多或少都依赖于这些项目。
可是,不管在什么时候,愿意创造和资源的贡献者永远是少数,大部分人其实都只是单纯的受益者。不过正因为此,他们才显得伟大。比如一个富豪,他资产亿万,却没有把这些钱投入社会再生产,那他再有钱和我又有什么关系?一个收藏家,他有无数藏品,却不给别人看,那对于别人而言,又有什么意义?学者在国内通常被称为老师,老师之所以得到尊敬,其实不是因为他拥有丰富的学识,而是因为他愿意把这些学识分享给其他人。其中卓著者,则被称为“教授”,意指传授知识、讲课授业。笔者在一号告厅作名为“基于开源共享的历史GIS和数字人文实践”的报告
后来我又谈到,我们如何从单人编辑一步步多人协作。因为你的目标越大,个人的力量就越有限。就好比数字人文而言,一个人能够精通的知识有限,能兼通两门学科已属不易,除了自己学外,最好莫过于分工合作。而要让更多的人参与合作,就一定要共享。但光共享还是不够的,因为和共享需要一个过程,所以共享一定需要宣传,在当今资本把持流量,各种光怪陆离的生物网络的中国互联网,更需要使劲的吆喝。从小圈子吆喝到大圈子。
报告最后,我还谈到了未来需要扩大宣传,并用流行的形式去宣传。我们说人的能力有高低之分,所以某些时候,的确无法去贡献知识,但就的而言,却是每个人都可以去做的。只要知道的人够多,使用者就会变多,使用者变多了,成为贡献者的也就越多。毕竟,每一个贡献者并不是天生的,他们也是从小白和伸手党成长过来的。人有一个成长的过程,社会也需要一点点进步,中国的开源和知识共享产业自然需要时间。在这一阶段,我们尤其需要大声吆喝,不仅仅替自己吆喝,也为同道呼喊。